应了。
火光耀着她沉沉乌瞳,那是双漆黑安静的眼眸,如今一耀,便多了几分琉璃剔透的神采。对她而言,怎么比,还不是这位天封城天之骄女一句话的事。她原是个平心静气的人,如今被推出来,全非本意,自然也就无谓。
可这神色,却热闹了天封百姓,一个个鼓噪着,对刘盈的怨念陡地就沸腾起来。
诸人情绪激昂地移来了两张案桌,取来了纸张与笔墨。
净坛上,炉香刚刚亮起了一点儿莹莹红光,立刻便有青烟袅袅升起。
斗诗,就这么开始了。
刘盈抬头,但见顾倩兮身边围了层层叠叠的人影,看不真切。
自己身边,仅有个宁王。她冁然一笑,不急不缓,抖开雪白的宣纸,也不指望宁王能降尊纡贵,亲手为自己磨墨,纤白的手掌,握着松烟添水细磨。
墨汁,溅在手背。
那一星儿浓墨,便似深秋时节的墨菊,抽枝展叶,说不出的孤冷。
顾倩兮都写出了三五张诗笺,她才堪堪磨好了墨。
此时鼎沸人声,都不是为她鼓舞。赞美浮华,只属于对岸那天心月华似的女子。她像一只失途的孤雁,孤零零地蜷缩在百鸟中。
宁王冷眼旁观,负手看她,只觉这女子笑的模样太过灿烂,刺了眼。
不知怎的,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儿时,也是这般“万人雀跃,唯不因我”的情形。
那时所有人的眼睛只盯着皇兄,纵是他比皇兄好上千倍万倍,也没人会看他一眼,全是因他没有得享盛宠的母妃,更没有执掌中宫的母后。
皇族历来不缺皇子,更不缺才华出众的皇子。
他见过太多孤零的皇子,正是因为锋芒毕露,一个个被不动声色地铲去。
所以早在很小的时候,他就学会了沉默。
当他离开了皇宫,在外建府时,仍有一双双眼睛盯着他,唯恐他造成威胁。
于是,他只能咬碎牙,吞入肚腹,狠狠地忍着。
他对自己原本就狠,耐得住寂寞,经得起侮辱,将一身光华抹成鸦色。
当千万人围绕着诸位皇兄谄词媚语,他孤零一人,与此时的刘盈何等相似。
想到这儿,宁王看着刘盈的那份刺眼,忽然化作了缠绵绕骨的怜惜。
他心中一动,想握住她的手。可他微笑着伸出手,却忽然凝住了,宛如被浓浓寒冰封住了所有的气息,他只觉心中最柔软的一角,似被人狠狠一扯,生生撕裂似的痛楚。
无声无息,痛彻骨髓。
此时,是我付卿三千真心,卿负我酷暑寒冰!
也未必是他真的喜欢刘盈,只是偶有所感,心有戚戚。
如果刘盈是那些寻常温顺的女子,此时媚骨迎他,或者是任他随意一番怜爱,也许吃到嘴里,一转眼,他也就把曾经的心动,忘了个一干二净。
可刘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她根本记不起身边还有一个在皇族排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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